感谢小姐

史生荣教育研究科隶属教务处，编制是一个科，其实就伍子清一个人，科长科员都是他。好在教育研究科也没多少事，日常工作就是给领导写些教育改革方面的讲话，搜集些教育改革方面的文章。伍子清在这个科干了十八年，细算起来，当了六年科员、六年副科长、六年科长。伍子清就称自己是六六六粉干部。这么些年，伍子清对科里的工作驾轻就熟，应对自如。改革是循序渐进的，若领导要改革方面的讲稿，只需在旧稿上加点新词就够了。每天上班，伍子清就是看看报、喝喝茶。今年添了一台高档电脑，感觉就比以前忙了许多。伍子清想学学电脑，但学起来又觉得很难。想想自己四十多岁的人了，又觉得学了也没用。好在电ll脑里装了许多游戏，有武打，有象棋，有扑克，有麻将。这些都好学，一看就能玩。最问，便起身去给处长倒水。古处长说，有个梅小姐，你认识不认’识?伍子清一下不知处长要说啥，但见处长强压着怒火，他不知怎么回答，突然一下惊醒，他想起来了。上个月参加一个教改会，晚上会务组发了张游乐城的门票。游乐城是家综合游乐场所，有体育游戏，也有舞厅酒吧桑拿浴。伍子清在跳舞时，认识了梅小姐。梅小姐人长得漂亮，身体又特别丰满，特别是胸部，以标准的姿势跳舞，双乳就能顶到你身上，让你感到柔软和晕眩。一曲舞罢，在包厢里，伍子清就彻底被击倒。伍子清终年坐办公室，又不参加体育锻炼，身体就有点虚弱，最明显的表现是在床上，常常是坚持不了几下就一败涂地。妻子当然不能满意，骂他是银样蜡枪头，中看不中用。伍子清是第一次和小姐干这事，又花了钱，他想让这快乐更持久一些。伍子清不急不忙，抱了小姐调情。他明知小姐说的是瞎话，但还是无意识地乱问。当梅小姐问他是干啥的时，他笑着让小姐猜。小姐说不用猜，我摸摸你的肋巴，看看你的面相，就知道你是个坐办公室的小干事。小姐的话让伍子清脸红，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被人当成干事，真比当嫖客还没脸见人。伍子清红着脸讪笑着问何以见得，梅小姐说，肋巴软软的说明你不从事体力劳动；脸上谦谦的没有霸气，说明你不当官指挥人。伍子清心里佩服，嘴上却大笑，说，这回你是看错了，我是知识分子领导干部，是师范大学的教务处长，当然和地方的那些官僚不一样。梅小姐噢一声，点头信了，接着一下恭敬起来，以为教务处长就是大教授，便小心翼翼地问大学教授还干这事?伍子清说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，教授也是人，哪有猫不吃腥，男不爱女的。虽这样说，但梅小姐明显拘束起来，伍子清也不好太无耻，只好匆匆把事办了。这事怎么让古处长知道了?难道梅小姐被公安抓了供了出来?伍子清想，捉奸要捉双，现在空口无凭，说什么也不能承认。伍子清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，问，是哪里的梅小姐?我怎么记不起有这么个人。让伍子清上瘾刺激的是麻将，这里面有个绝佳少女，你赢了，她就脱一件衣服，你输了，她就穿一件衣服。有次伍子清手气好，竟然连赢十几把，终于让美女脱去了最后的裤衩。这样的好运气很少，但伍子清偏要得到这样的好运，常常弄得忘了下班，忘了回家吃饭。这让老婆产生了怀疑，怀疑伍子清在外有了艳遇。伍子清解释说，今年学校要进行彻底改革，要我拿出一个全面的改革方案，忙得要命。学校要进行彻底的改革是真的，闹得沸沸扬扬的领导职务聘任制方案，今天终于以红头文件出了台。文件的主要内容是全校校级以下领导干部(不包括校级)，都要实行公开招聘，竞争上岗。伍子清是老同志了，又是搞教改研究的，他将文件看了两遍，就看出了里面的实质问题：文件里虽规定了届时所有现任领导都自动免职卧倒，和所有教职工在同一高度平等竞争。但问题是，最终的决定聘任权在校领导组成的聘任小组手里。伍子清认为，这样的聘任制和以前的党委任命制没什么本质差别，只不过是换了个说法罢了。但这毕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，这给大家提供了一个不用羞羞答答而可理直气壮要官的机会。伍子清知道，这个机会千载难逢，这次无论如何也得抓住。伍子清细算算，像他这样寒室十八年的六六六粉科长，全校也只他一个，再不升一升，就要羞得无地自容了。伍子清关了计算机，又狠心将计算机上的所有插线都拔掉。他想，得好好谋划谋划，这次怎么也得弄个副处长当当。伍子清的办公室清静惯了，很少有人来串门，没想到教务处古处长走了进来。见古处长一脸严肃，伍子清不由一下站起，看着处长。古处长关死了门，坐到了伍子清对面，两眼逼视着伍子清，不说话。伍子清的脑子迅速转动一阵，觉得处长来，肯定与这聘任有关。到时，处长也得免职卧倒，也许处长要来谈话笼络人心，也说不定处长要许诺给我提升。但处长如此板着脸，又让伍子清拿不准。伍子清不好贸然发I特趴推荐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‘■一的报名工作已经结束，统计结果显示，竞聘教务处长的人果然最多，实力也最强，其中三人有教授职称，四人有博士学位，这些人有的是系主任或副系主任，有的是研究著述等身的学术尖子。古处长和这些年富力强的学者放到一起比，自然要逊色许多，这些竞争者也正是看到了古处长的弱点，才群起而争之。下了班，伍子清就来到古处长家，把报名竞争教务处长的人向古处长一一作了汇报。古处长听了，脸色一片灰白，呆呆地坐了一句话不说。伍子清倒有点着急，他说，古处长，吴校长是多年的专职老校长，敢说敢为，他的话起着决定性的作用，你得把他抓住，把他抓住了，事情就好办了。半天，古处长有气无力地说，我怎么能把吴校长抓住?伍子清说，梅小姐是你的表妹，你让梅小姐在吴校长面前多跑跑，必要时让梅小姐给吴校长施加点压力。如果吴校长想给你帮忙，这事也不难办，一句话的事情。古处长连连摇头，这让伍子清吃一惊。昨天他给梅小姐打了电话，问她和吴校长谈得如何，梅小姐竟一下牛了起来，哼哼哈哈不想多说，他判断出梅小姐已经和吴校长拉上了关系，不然她不会这么牛气。伍子清衫，下着黑色长筒裙，衣服和裙子都紧紧地裹在身上，凹凸有致，活灵活现，格外突出。伍子清色迷了双眼看着梅小姐，心里想，英雄难过美人关，碰上梅小姐这样的佳丽，怕是神仙也要有点腿软。伍子清把手放在梅小姐胸部，说，古处长真要我陪你去?梅小姐微笑着推开伍子清的手，点点头。伍子清说，我可要去问问处长，问清了我才去。还没等伍子清出门，古处长就打来了电话，要伍子清马上到他办公室来一趟。去了，果然是要他陪梅小姐去买礼物。古处长说，要买文雅点的，好携带的，价钱稍贵点的。伍子清说了打算买名画，古处长说好。和处长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，而这秘密又是一个美妙的女人，这个女人就像一条裤子，让他和处长一人穿上了一条裤腿，从而把两人紧紧地连在一起。伍子清一阵高兴，他决定拿一把古处长，试探一下他现在的身价。处里有一辆伏尔加轿车，是校领导淘汰给处长的，平时几个副处长都难得一坐，有公事急需用这车，得处长亲自批条子。伍子清说，今天去要跑好多路，再说坐了车去也能掩人耳目，就说梅小姐是上面派来的，需要用车接送。古处长不耐烦地摆摆手，无言地写了派’车条子。报名参加竞聘领导职务的特别多，按照学校的安排计划，先由校组织部对报名者进行资格审查，合格后才能填写竞聘岗位。古处长把伍子清叫到办公室，对伍子清说，吴校长说这次竞聘的人太多，组织部忙不过来，需要临时调一位干部去帮忙，我考虑了一下，决定派你去。这次竞聘的所有工作都要由组织部完成，在那里不仅能总览竞争全貌，随时得到有关消息，还可接近领导，使自己处于竞争的有利地位。伍子清明白，这个美差是古处长从吴校长那里争取来的，有安排自己人进要害部门的意思。伍子清有点受宠若惊，他讨好地对古处长说，我去了多留点神，有和你有关的消息，我立即来告诉你。按照竞聘程序，要先竞聘出各处处长，然后是副处长，再然后是科长副科长。竞聘问，难道梅小姐和吴校长没有谈成?古处长知道，吴校长的妻子也在她的单位分了套房子，在市中心，妻子女儿中午都不回这里。那天中午古处长把梅小姐领到吴校长家，向吴校长介绍了表妹的情况后，吴校长很热情。吴校长起身去拿水果时，梅小姐悄悄对古处长说，你装突然肚子疼，尽快离开。古处长装肚子疼离开后，他并没回家，他躲到远处注视着吴校长家，直到太阳偏西，吴校长和梅小姐才从家里出来。从这一天起，梅小姐就不再和他联系，也没告诉他结果。古发展不想告诉伍子清这些，他仍然以摇头做了回答。一股失望和恼火涌上伍子清的心头，他想，这老古简直是窝囊透了，这样窝囊的人当不上处长也是活该。来时他还想，古发展虽然处在群英围攻中，但这些竞争对手都是些白面书生，官场的事知之甚少，更不懂得幕后的功夫。古发展有古发展的优势，他可17以利用梅小姐来战胜对手。现在看来，古发展就是那扶不起的刘阿斗。伍子清不想再浪费时间，他起身告辞出来。竞争完处长就要竞争副处长，按竞聘文件规定，副处长人选原则上要由新上任的处长提名。伍子清原想抓住古发展，把自己提为副处长，现在看来是拜错了佛。古发展这么个死猪样，连他自己也保不住，哪里能顾得了别人。伍子清想，应该尽快改弦更张，自己把梅小姐抓住，让她在吴校长面前施展点才华，给解决一个副处长的职位。伍子清在自己办公室给梅小姐打了电话，要她迅速来一趟。谁知梅小姐并不热心，懒懒地问有啥事?伍子清说电话上不好说，等来了再说。梅小姐说今天不行，今天我有别的急事。伍子清说是有关你妹妹的事，梅小姐说这事完全可以电话里说。伍子瀛糊涂了，他不知事情怎么一下变成了这样，又编不出让她来的合适理由。伍子清急了，改用乞求的语气求她来一趟，梅小姐说她真的有事不能来，说完竞挂了电话。伍子清拿了电话愣在了那里。他想，肯定是梅小姐妹妹的事没办成，如果办成，她妹妹将要在我的手下工作，她就不敢不理我。伍子清一阵失望，不由骂出了声：古发展真他妈的是个大笨蛋，连这么个事情都办不成。刚骂完，古发展推门走了进来。伍子清怀疑古发展听到了刚才的骂，脸上一阵不好意思。没想到古处长说，我给梅小姐打了电话，人家有事不能来，我想现在是我们有事求人家，最好是我们去人家家里看看，也显得对人家尊重一些。你知道不知道梅小姐住在哪里?伍子清迷惑地看着古发展，说，现在求她还有用吗?古发展说，我认为，她已经和吴校长有了特殊的关系。伍子清一下高兴了。梅小姐的妹妹来面试过，留下了家庭住址和联系电话。伍子清打一个电话过去，梅小姐的妹妹说她姐正在家里睡觉。伍子清说他有事过去一趟，要她在家里等着。梅小姐的妹妹很高兴，答应在巷口接他。在路上，伍子清对梅小姐的家进行了多种猜测。在他的脑海里，梅小姐的父母应该是下岗工人什么的，家里很穷，说不定床上还躺着一个病人。没想到梅小姐住的是楼房，屋子里的家用摆设应有尽有。伍子清环视一下屋子，觉得好像就这姐妹俩生活。因来时带了点礼物，都是些食品补品，伍子清便问梅小姐你的父母哪里去了?梅小姐说，父母在别处住。见伍子清还想问，梅小姐进一步说，我俩是亲老子后娘，后娘对我们姐妹俩不好，我们就出来了，这房是我租的。梅小姐把妹妹打发到另一间屋里，然后问有啥事。古发展始终不说话，伍子清只好替古处长说了。梅小姐听了一阵，笑着说没想到古处长也会遇到麻烦事。你处长解决不了的事，我一个小女子怎么能解决得了?伍子清忙笑着说，王昭君和文成公主都是小女子，几十万大军办不了的事，她们都能办得了，你梅小姐就不要谦虚了。看着满脸通红的古发展，梅小姐收了笑，问，你说要我怎么帮忙?古发展说，你还得找找吴校长。伍子清补充说，吴校长有决定大权，你保住古处长，今后你妹妹在我们这里工作，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助，我们能办到的事，决不会有半点推托。梅小姐说，忙我可以帮，但空手去不好。上次买画花光了我的积蓄，我也一时拿不出钱来，只好让你们先垫付一点，到时我再还你们。古发展忙说好办，一口答应。梅小姐问什么时候好?伍子清说，这两天就要最后决定，一定不能错过这两天。伍子清要请梅小姐姐妹出去吃饭，梅小姐说免了。回来的路上，一直不说话的古发展突然一阵感叹，说，人啊，一步走错，步步都错。当年我们一起留校的共有八九个，别人都教了书，我是学生会副主席，就挑选我搞了行政。现在人家都成了教授，一周讲几节课，神仙一样，想不理谁就不理谁，想骂谁就骂谁，哪里像我，活得像条狗，不巴结哪个都不行，我苦啊。看到古发展的眼睛湿润了，伍子清急忙说，活人各有各的难处。比如，你可以坐小车批条子，教授就不行，他买张纸都得自己掏钱。古发展打断伍子清的话说，我宁愿穷死，也不愿这样不人不狗地活着。我本不想再争这个处长，但我离退休还有六七年，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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